原標題：普京執(zhí)政二十年的俄羅斯經濟

　　1999年12月31日，葉利欽宣布辭去總統(tǒng)職務，普京成為代總統(tǒng)。2000年3月26日，普京當選俄羅斯聯邦總統(tǒng)，5月7日正式就任。到2020年這20年期間，除了2008年至2001年任總理外，普京一直任總統(tǒng)。實際上，這20年，普京一直主政俄羅斯。

　　這20年間，俄羅斯經濟有發(fā)展，有改革，也有停滯不前，始終未能真正實現穩(wěn)定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本文試對這20年的俄羅斯經濟發(fā)展狀況及原因作一簡要分析。

　　普京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

　　葉利欽這8年期間的經濟轉型，從制度建設來看，取得了一定進展，形成了市場經濟體制基本框架。但從經濟發(fā)展來看，改革是不成功的。這個時期的經濟轉型，不僅沒有達到振興經濟的目標，還出現了嚴重的轉型危機。俄羅斯學者博戈莫洛夫曾評價在葉利欽時期的轉型，“在政治方面，這個時代推動了我們前進，但是，在經濟方面，我們走的是一條通向災難的道路”。(《俄羅斯的過渡年代》，[俄]O·T·博戈莫洛夫著，張駛譯，遼寧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113—114頁)

　　1992年—1999年的8年中，俄羅斯經濟除了1997年和1999年分別增長0.9%和5.4%外，其他6年都是負增長。經濟轉型以來，俄GDP累計下降40%。所以，普京在2000年就任俄羅斯總統(tǒng)時，俄羅斯正處于數百年來最困難的一個歷史時期，大概是俄羅斯近200-300年來首次真正面臨淪為世界第二流國家，甚至是三流國家的危險。

　　普京面臨的形勢是十分復雜的，其中經濟問題尤為突出。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普京提出了富民強國的競選綱領，大聲疾喚：戰(zhàn)勝貧困，改善民眾生活，要洗刷掉國家貧窮的恥辱，還國家以經濟尊嚴。為了實現在競選總統(tǒng)時提出的富民強國的經濟綱領，普京一方面堅持葉利欽時期轉型的大方向，即政治民主化和經濟市場化，另一方面，針對葉利欽時期轉型中存在的問題，對政治、經濟轉型的具體政策等方面提出新思路與新方針，把轉型的重點由過去主要摧毀舊制度轉向主要建設新制度。

　　普京上臺執(zhí)政時，需要在一系列重大政策方面作出選擇，進行調整，因為“他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或者像俄羅斯著名歷史學家、傳記與政論作家羅伊·麥德維杰夫說的：“弗拉基米爾·普京是在國家處于非常條件下上臺執(zhí)政的。俄羅斯經濟衰弱，國家政治上軟弱無力，而且出現聯邦解體的危險，這一切匯合成一個危險——似乎很少有什么東西能夠使國家復興，國民已經厭倦了20世紀的諸多嘗試。這種情況下普京總統(tǒng)和他的班子就負有特殊責任。”(《普京時代》，[俄]羅伊·麥德維杰夫著，王桂香等譯，世界出版社2001年版，第14頁)

　　對此，普京說：“應保證在比較短的歷史時期里消除持續(xù)已久的危機，為國家經濟和社會快速和穩(wěn)定發(fā)展創(chuàng)造條件。我想強調，必須盡快快速發(fā)展，因為俄羅斯已經沒有時間晃來晃去。”“達到應有的增長速度，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這也是一個政治問題。”(《普京文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6—7頁)

　　任前兩屆總統(tǒng)時期：經濟快速增長

　　2000—2007年是普京任前兩屆總統(tǒng)時期。這8年，是俄羅斯轉型以來經濟發(fā)展最好的時期。8年間，俄羅斯GDP年均增長率為6.9%，增長速度超過了世界經濟平均增長速度。普京在2007年提出的總統(tǒng)國情咨文中說，“目前俄羅斯不僅徹底度過了漫長的生產衰退期，而且還進入了世界十大經濟體的行列。”

　　在普京第一任期的4年內，GDP累計增長近30%。由于經濟擺脫了危機并出現連續(xù)增長，使俄羅斯過去喪失的經濟潛力已彌補了40%。

　　人民生活水平有了明顯提高：1999年職工月均工資為64美元，養(yǎng)老金僅為 16美元，并且經常不能按時發(fā)給，而到2003年這兩項指標分別增加到180美元和60美元；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居民從1999年占總人口的29.1%下降到2003年的22.5%；失業(yè)率從1999年的12.66%下降到2003年的8.4%；

　　一些重要的宏觀經濟指標也有改善：在普京的第一任期內，償還外債500多億美元，并未引起財政緊張；連續(xù)幾年出現預算盈余，2003年預算盈余占GDP的2.5%；通脹率得到控制；1998年金融危機后，幾乎枯竭的外匯儲備，到2003年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為790億美元，僅2003年一年就增加300億美元，2004年外匯儲備為1200億美元。

　　在普京的第二任期，俄羅斯經濟繼續(xù)保持較快的增長速度：2004年GDP增長率為7.2%；2005年為6.4%，人均GDP超過5300美元；2006年GDP增長6.9%，通脹率已降為個位數 (為9%)，居民實際可支配收入增長11.5%，失業(yè)率下降為7.4%；2007年GDP增長8.1%，工業(yè)增長6.3%，農業(yè)增長3.35%，固定資產投資增長21.1%。

　　政府外債也大量減少。在2005年償還了巴黎俱樂部150億美元之后，2006年償還外債337億美元，外債余額占GDP的5%。

　　普京前兩任期的8年間，俄羅斯經濟不斷回升，出現了較快的發(fā)展態(tài)勢，是多種因素合力作用的結果。

　　從普京治國的主導思想來看，他在2000年5月就任俄羅斯第一任總統(tǒng)時，面對國內極其嚴峻的經濟形勢，就一再強調今后國家的主要任務是發(fā)展經濟。在2000年3月的一次講話中指出“穩(wěn)定經濟，這是國家最主要的頭等任務”。在2002年向俄羅斯聯邦會提交的總統(tǒng)國情咨文中，針對前兩年俄羅斯經濟出現了好轉形勢，普京強調：“俄羅斯如今需要雄心勃勃的目標和更高的增長速度。”在2003年的總統(tǒng)國情咨文中普京提出，要在10年內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翻一番。2004年的國情咨文中又提出，要在2010年將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翻一番。

　　從經濟體制轉型的主要思路來看，普京強調，應著力解決的問題是使俄羅斯成為強大的國家。為此，主要途經是：一方面保證俄羅斯繼續(xù)推行市場經濟的改革；另一方面，調整經濟體制轉型政策，并實施一些新的改革措施。

　　這8年間，以下經濟轉型與體制改革政策對經濟發(fā)展起到了積極的影響：

　　(1)加強國家對經濟的調控。這是針對葉利欽時期采取國家最大限度地離開市場經濟政策提出來的。普京指出：“俄羅斯必須在經濟和社會領域建立完整的國家調控體系。這并不是說要重新實行指令性計劃和管理體系，讓無所不包的國家從上至下為每個企業(yè)制定出工作細則，而是讓俄羅斯國家成為國家經濟和社會力量的有效協調員，使它們的利益保持平衡，確立社會發(fā)展最佳目標和合理參數，為達到這一目的創(chuàng)造條件和建立各種機制。”他還強調：“在確定國家調控體系的規(guī)模和機制時，我們應遵循這一個原則：‘需要國家調控的地方，就要有國家調控；需要自由的地方，就要有自由’。”

　　(2)在經濟轉型的方法上，“只能采用漸進的、逐步的和審慎的方法實施”，切忌90年代機械搬用西方經驗的錯誤做法，強調俄羅斯必須尋覓符合本國國情的改革之路。

　　(3)重視社會政策。針對俄羅斯國內出現的十分普遍的貧困現象，普京提出，俄羅斯政府應制定新的收入政策，目的是在增加居民實際收入的基礎上確保居民的富裕程度穩(wěn)步提高。

　　(4)反對重新國有化。

　　(5)要有經濟發(fā)展戰(zhàn)略。過去沒有切實可行的長期的經濟發(fā)展戰(zhàn)略，對此，普京強調，為了使俄羅斯有信心走出危機，走向振興之路，增強國內凝聚力，需要制定15—20年的經濟發(fā)展戰(zhàn)略。

　　(6)積極推進農業(yè)制度的改革，推行現代化的農業(yè)政策。在普京的積極推動下，2001年10月通過了《俄羅斯聯邦新土地法典》，使土地進入市場流通。普京在發(fā)展農業(yè)政策上也作出了重大調整，決定搞大農業(yè)，即發(fā)展大型的農業(yè)綜合體。

　　(7)改革與完善宏觀體制。在稅制方面，2000年普京執(zhí)政后，稅制改革的基本思路是：在減輕稅負的同時又不能減少國家財政收入；簡化稅制、減少稅種的同時又要擴大稅基、強化稅收征管，以提高稅收征繳率；稅制改革與預算體制改革結合起來，相互促進。主要措施是：降低企業(yè)利潤稅稅率；自然人所得稅由原來的累進稅率改為13%的統(tǒng)一稅率。在銀行體制方面，普京執(zhí)政后，實際上主要做了兩件事：一是整治工作，主要的措施是對銀行進行清理，屬于救助無望不能繼續(xù)運轉的清盤退出，有250家銀行的經營許可證被吊銷；二是完善銀行體制，解決小銀行數量過多、資本金嚴重不足、金融秩序混亂、銀行參與投機和洗錢、國有商業(yè)銀行在金融市場上的壟斷地位與銀行信譽差等問題。

　　從改善經濟發(fā)展的國際環(huán)境來看，普京強調要使俄羅斯經濟積極與世界經濟一體化。由于對外經濟關系的改善，俄羅斯對外貿易額大幅度增加，從2000年的1499億美元增加到2007年的5779億美元，同期出口從1055億美元增加到3544億美元。

　　此外，為了排除在葉利欽時期形成的寡頭對社會經濟的干擾，2000年7月28日，普京在克里姆林宮召集了30多位寡頭開會，約法三章：守法經營、依法納稅與不得涉足政治。

　　但必須看到的是，這一時期的經濟增長，與能源等原材料產品價格大幅度上漲也有很大關系。“9·11”事件后，國際市場原油等原材料價格急劇上揚，對俄羅斯經濟起了很大作用。國際市場原油價格從1999年每桶15.9美元上漲到2007年64.28美元，2008年油價雖出現過暴漲暴跌，但年均價仍高達每桶90.68美元。國際市場原油價格上漲對俄羅斯GDP增長有很高的貢獻率。例如，2000年俄羅斯出口石油1.45億噸，比上年增長7.1%，但石油出口收入卻比上年增長78.8%，為253.3億美元。普京執(zhí)政8年，油氣出口帶來的收入達萬億美元。這也反映了俄羅斯過度依賴能源的經濟結構特點與其經濟所存在的脆弱性。

　　另外，這里還需要指出的是，這個時期俄羅斯經濟的高速增長，是在葉利欽時期經濟大幅度萎縮基礎上的增長，是恢復性的增長。

　　2008年到2020年：經濟發(fā)展跌宕起伏

　　2008年3月2日，俄羅斯舉行總統(tǒng)大選。5月7日，梅德韋杰夫宣誓就職正式成為總統(tǒng)，5月8日，國家杜馬以高票通過對普京的總理任命，“梅普組合”形成。當了4年總理的普京于2012年重返克林姆林宮任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任總理。2018年普京又連任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繼續(xù)當總理。這些年，俄羅斯經歷了“梅普”、“普梅”交替的組合時期。

　　這一期間，俄羅斯經濟發(fā)展曲曲折折，增長速度變慢，中間甚至還出現過負增長。這種衰退態(tài)勢，是由多種因素造成的。

　　從面臨的國際經濟環(huán)境來講，2008年梅德韋杰夫一上臺后，就遇到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fā)的全球金融危機，這對俄羅斯經濟產生了巨大的沖擊。2009年俄羅斯出現自2000年以來首次經濟負增長，而且是大滑坡，GDP同比下降7.9%。之后幾年，增長率也較低。這一時期，全球經濟仍是萎縮不振，這對已融入世界經濟很深的俄羅斯來說，產生了明顯的消極影響，如2009年俄羅斯對外貿易額比上年下降了37%。而由于2014年發(fā)生烏克蘭克里米亞問題，俄羅斯受到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經濟制裁，該年GDP增長只有0.7%，2015年增長是負值。

　　2009--2018年，俄羅斯GDP年均增長僅為0.9%，大大低于世界經濟3.2%的年均增長率。俄羅斯經濟總量從2013年峰值時的2.29萬億美元，縮水至2019年的1.69萬億美元，在全球經濟中占比為2.0%，排名已從第6位降至第11位。

　　除了外部影響，我們在分析這一時期俄羅斯經濟出現衰退、低增長乃至負增長的原因時，也應該看到俄羅斯經濟自身的結構性問題。

　　如何保證俄羅斯經濟穩(wěn)定可持續(xù)的增長，提高經濟效益和質量，不論是普京還是梅德韋杰夫，都一再強調，必須解決俄羅斯經濟從當前的資源型向創(chuàng)新型轉變。普京在其離任第二屆總統(tǒng)前的2008年2月8日提出的《關于俄羅斯到2020年的發(fā)展戰(zhàn)略》中明確指出：經濟實行創(chuàng)新型發(fā)展，這是俄羅斯“唯一的選擇”，“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速度必須從根本上超過我們今天所有的速度”；增加人力資本投入，“要過渡到創(chuàng)新發(fā)展道路上去，首先就要大規(guī)模地對人的資本進行投資”；積極發(fā)展高新技術，因為這是“知識經濟”的領航員；調整經濟結構，盡管最近幾年俄羅斯取得了一些成績，但經濟并未擺脫慣性地依賴于能源原料的發(fā)展版本，這種狀況將不可避免地導致俄羅斯不斷依賴于商品和技術的進口，充當世界經濟原料附庸國的角色。

　　實現上述轉變十分必要，但發(fā)展進程緩慢。俄羅斯在在相當時期內，擺脫不了對能源等原材料產品的依賴。普京執(zhí)政20年來，并沒有解決經濟從資源型向創(chuàng)新型轉變這一問題。1999年俄油氣出口所占出口總額為39.7%，2018年“資源型產品”的出口占出口總額的83%。

　　另外還存在影響經濟穩(wěn)定發(fā)展的一些基礎性條件，如制造業(yè)與加工工業(yè)嚴重衰退。在蘇聯解體前的1990年，在整個工業(yè)中，能源與原材料工業(yè)占33.5%，制造業(yè)66.5%，而到2014年，這兩者比例倒過來了，前者占67.2%，后者降至32.8%。當今，俄羅斯工業(yè)部門的絕大部分產品依賴進口，這就是為什么2020年11月5日，俄總理米舒斯京簽署《2035年前機床工具工業(yè)發(fā)展戰(zhàn)略》的政府令，要求機床工具工業(yè)產品到2035年比2019年要增加2.4倍。由于加工工業(yè)的落后，俄一方面大量出口糧食，而同時又大量進口食品與食品原料。此外，還存在中小企業(yè)發(fā)展緩慢，未能改變落后、低效的經濟增長方式，基礎設施落后和設備陳舊問題等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大量投資，而缺少資金也是俄羅斯當前面臨的一大經濟難題。

　　經濟發(fā)展前景

　　2020年1月，梅德韋杰夫辭職，由米哈伊爾·米舒斯京出任總理，結束了“梅普”、“普梅”交替的組合時期。

　　進入2020年，在經濟情況還沒有明顯好轉的情況下，俄羅斯經濟又面臨新冠疫情和油價暴跌的雙重夾擊。1-9月GDP下降3.6%，工業(yè)生產下降2.9%，固定資產投資下降6.6%，運輸業(yè)下降5.9%，零售商品銷售額下降4.8%，居民勞務支出下降18.7%，失業(yè)人數由1月的348.2萬人增加到9月的477.7萬人，比去年同期增長了41.7%，失業(yè)率為6.3%，對外貿易額下降了18.2%，其中出口下降了24.4%，進口下降了7.9%，通脹率為3%。

　　面對疫情對經濟的嚴重沖擊，俄羅斯采取的主要政策是，一方面實行積極的防疫措施，控制疫情的發(fā)展；另一方面實行寬松的財政政策，對經濟的恢復和發(fā)展提供資金支持。俄財政部總共預留了1.4萬億盧布用于扶持救助受疫情影響的俄企，俄羅斯目前確定用于支持經濟應對危機的資金總額已超過俄2019年國內生產總值的5%。首先扶持受疫情打擊最嚴重的行業(yè)，另外，確定把中小企業(yè)作為扶持的重點，采取的措施有：將中小企業(yè)應繳納的社會保險費率由30%降至15%，暫緩6個月征收中小企業(yè)應交稅收，向中小企業(yè)提供優(yōu)惠貸款。

　　從長遠的經濟發(fā)展政策來看，俄羅斯將繼續(xù)實行進口替代政策，加強制造業(yè)的發(fā)展，采取不斷降息與下調基準利率等多種措施，刺激企業(yè)的投資積極性，對大型基礎建設項目提供資金支持。

　　考慮到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在經濟發(fā)展目標方面，俄羅斯不得不作出調整。2020年7月21日，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簽署《關于2030年前俄羅斯聯邦國家發(fā)展目標》的法令。這個總統(tǒng)令為俄羅斯未來十年發(fā)展提出以下5個方面的目標：一是保持人口數量，維護人民健康和福祉，應在增加人口數量、提高公民身體素質與延長壽命等方面作出努力。二是保障公民實現自我價值，獲得施展才能的機會。目的是在提高人力資本的質量，通過建立高效的教育體制，使俄科研水平躋身世界十大領先國家。三是為人民提供舒適、安全的生活環(huán)境。這主要是通過增加住房等基礎建設的投資來實現，通過住房等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拉動增長。四是提高經濟效率，明確提出今后十年，俄要在保持宏觀經濟穩(wěn)定的同時，保證實現具體的目標有：GDP增速要超過世界平均水平；居民收入和養(yǎng)老金增速不低于通脹率；到2030年固定資產投資實際增長不低于70%，非能源和非原料產品出口實際增長不低于70%；中小企業(yè)就業(yè)人數增至2500萬人。五是發(fā)展數字經濟，使經濟和社會領域主要行業(yè)實現數字化。

　　這次普京簽署的7月總統(tǒng)令，沒有像2018年5月17日，在宣誓就職第七屆總統(tǒng)后幾小時后簽署的《關于俄羅斯到2024年前的國家戰(zhàn)略發(fā)展任務和目標》總統(tǒng)令那樣，要求在2024年前俄羅斯要成為全球第五大經濟體。十分明顯，這個目標基本不可能達成。

　　據俄央行預測，2020年俄羅斯全年經濟會下降4%~6%，俄經濟發(fā)展部的預測為5%，2021-2013年分別增長3.3%，3.4%與3.0%。筆者認為，對俄羅斯經濟發(fā)展前景的預測較為困難，不論是疫情的還是油價的發(fā)展趨勢，都很難把握。就疫情來講，俄羅斯遠沒有完全控制，即使俄羅斯疫情穩(wěn)定下來，如全球特別是一些主要國家疫情得不到控制，俄羅斯經濟同樣會受到影響。至于油價，由于國際市場供大于求的局面短期內不僅繼續(xù)存在，并且要比預期還大，因此，油價不可能有較大幅度的上升。

　　我們在前面談到的俄羅斯應對疫情所采取的措施，大多屬于臨時性的應急措施，并不能解決支撐經濟發(fā)展的基礎性條件。阻遏俄羅斯經濟發(fā)展的自身結構性因素，短期內難以改變。另外，從今后中短期來看，不利于俄羅斯經濟發(fā)展的國際因素并沒有減少，俄與西方，特別是與美國的關系短期內難以改善，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還將繼續(xù)住下去，這極大地影響外資的引進。從世界經濟狀況來看，仍是復蘇乏力，不容樂觀。這幾年來，國際經濟政策日趨政治化，突出表現為貿易保護主義、競爭性的貨幣政策與匯率政策在發(fā)展。

　　總之，俄羅斯經濟進入了結構性衰退期，這期間經濟處于低速增長，各個年份會有不同，一些年份增長可能稍高些，但也不排除個別年份出現負增長的可能性。應該說，當今與今后一個時期，俄羅斯經濟形勢是嚴峻的，不存在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快速增長的基礎性條件。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哈爾濱師范大學斯拉夫國家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

（文章來源：經濟觀察網）